这是一次特殊的采访,虽然时间已有半年多,越来越多关于他的故事被赞扬、被传颂。正当扶贫事业取得决定性胜利时,他却永远离开这片为之奋斗过的土地,将生命定格在了53岁。
弋肖锋,曾任玉树市人民法院副院长、四级高级法官。2015年任玉树市下拉秀镇苏鲁村驻村第一书记,先后荣获最高人民法院天平奖,玉树“4·14”地震抗震救灾先进个人,荣立个人三等功一次。2020年被评选为全省脱贫攻坚工作先进个人。
弋肖锋为村民排忧解难。资料图片
2020年11月27日,弋肖锋在精准扶贫收尾工作时,因过度劳累突然昏厥,肝癌病情急剧恶化,后经医院抢救无效,于次日凌晨逝世。
扎根基层 脱贫路上聚沙成塔
与全国千千万万扶贫干部一样,只有沙砾汇集在一起,才能铺就亿万群众脱贫致富路。
“有他在,啥灾都不怕,不管谁家的事他都想尽办法去解决……”“他没把自己当病人,一直都是没日没夜地忙……”“那么好的一个人,我们想念他!”种种言语,寄托着玉树市下拉秀镇苏鲁村村民们对弋肖锋的思念。
下拉秀镇地处青藏高原腹地,是青南地区地域面积最大的牧业镇,平均海拔4000米,苏鲁村则是下拉秀镇的人口大村,牧民居住分散,是玉树州脱贫攻坚工作的重点难点之一。
2016年春天,弋肖锋便与这个村紧紧连接在一起,经组织安排担任第一书记。
长期与基层群众打交道,弋肖锋注重调查摸底。到村上第二天,他就拎着一只深色公文包,穿着一双沾满尘土的平底鞋,挨家挨户了解情况。
由于特殊的环境与地理位置,导致这里近九成以上的牧民不识字,而且思想固执、保守,在这里开展精准扶贫工作,难度可想而知。那段日子里,每一条山路上都留下了他的脚印,每一户牧民家里都留下了他的身影。
他说,扶贫路上一个都不能少。入户时,他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,将国家的扶贫政策讲给牧民听。
渐渐地,越来越多的牧民有了兴趣,时不时有人跑来问长问短:“书记,我家能否有一个生态管护员的指标?我家能享受到哪些国家的惠民政策?我去看病能报销多少医药费?”
就这样,弋肖锋与当地牧民的心贴近了,他带领村干部和驻村队员走村入户,询民情、访民意,问民需。几年下来,对每家每户人口组成、致贫原因、整村面貌等情况都了如指掌。
布帮玛是苏鲁村建档立卡贫困户之一,也是弋肖锋生前经常走访的一户人家。如今,布帮玛是一名护林员,一个月有1800元工资,再加上一些其他收入,一年少说也有5万多元。
布帮玛说:“我家能有现在的好日子,多亏了有弋书记带领,平时我们就把他当成家里人一样。”
在弋肖锋的努力下,苏鲁村2017年实现全面脱贫摘帽,家家户户实现了太阳能供电。村社内修建了信号基站4处,全村通讯覆盖率达到60%,学龄儿童的入学率已达到100%,全村牧民全部纳入医疗保险范畴,大病医疗得到保障。2017年苏鲁村委员会被下拉秀镇评为“优秀村委会”。弋肖锋,也成为了当地牧民群众的“守护神”。
扶贫重教 脱贫路上教育为本 百年大计、教育为本。
“谢谢弋叔叔!”每当弋肖锋为孩子们送来学习用品,孩子们都非常高兴,亲切地叫他一声弋叔叔。脱贫攻坚期间,弋肖锋发现苏鲁村的牧民对文化教育不重视,导致他们文化程度不高,无法跟上社会日新月异的发展。
几年的时间,弋肖锋已经从脱贫攻坚的“门外汉”变身成了有思路有办法的“行家”。弋肖锋认为,全面建成小康社会,教育路上一个都不能掉队,“扶贫先扶志、治贫先治愚”,只有大家的思想意识提高了,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,否则只是治标不治本。而思想意识的提高,离不开教育,离不开文化知识的积累。牧区的孩子们只有通过读书走出大山,才能从根本上改变祖辈的命运。
这个思路在弋肖锋的脑海里异常清晰,将其放在扶贫工作的首要位置。为此,他不下百余次走村入户,做牧民们的思想工作,讲有文化与没文化的区别。并告诉他们,孩子是祖国的未来,是家乡的希望,不能因为缺乏教育而跟不上社会的发展,更无法投身家乡的建设。
最终,牧民们被他坚持不懈的精神所打动,将草原上“干活”的孩子,纷纷送进学校。此后,苏鲁村的控辍保学率一直保持在100%。
而也就在这时,由于过度操劳,弋肖锋的身体亮起了“红灯”,一直拒绝去大医院看病住院的他,被妻子普布卓玛硬拉进了家附近的医院……
“弋书记重病住院时,还托人带话叮嘱我无论如何要坚持让孩子读书,决不能半途而废。”苏鲁村村民更求塔巴想起弋书记生前最后的时光,哽咽着说。
心系群众 脱贫路上与时间赛跑
2018年初,弋肖锋因身体突感不适,卧病在床,后经家人送医院检查被确诊为肝癌晚期。住院治疗期间,组织因身体原因考虑弋肖锋同志不能再胜任第一书记岗位工作,对他的岗位进行了调整,并安排新的第一书记到帮扶村开展工作。
但新任书记对扶贫工作不熟悉、不了解,导致脱贫工作无法顺利进展。弋肖锋知道后,对组织申请说,“还是我来吧!”
这一干又是两年。两年来,弋肖锋都带着氧气瓶工作,包里装着他每天要吃的十几种药。其间,他的工作量只增不减,每天超负荷工作,他却从没想过身体是否吃得消。他更怕自己追不上时间。因为,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,他比谁都想看到苏鲁村更加美好的明天。
在苏鲁村 “第一书记”岗位上的1500多个日日夜夜里,弋肖锋坚持用脚步丈量民意、用真心倾听民声,努力践行“一切依靠群众、一切为了群众”的工作理念,表现了一名共产党员应有的政治觉悟和优秀品格,发挥了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。
2020年11月27日,两次昏厥的弋肖锋被送进医院重症监护室。当时,他还对一同驻村扶贫的同事让丁说,“等我出来,一起去村里,赶在年前把压力锅发给帮扶户。”
可这一次,让丁却再也没有等到他出来。
“弋书记有一个愿望,等到实现全面小康的那一天,让苏鲁村的乡亲们都穿上最鲜艳的服装,一起载歌载舞,现在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,他却永远也看不到了!”让丁哽咽着说。
弋肖锋走后,每当想起他,妻子普布卓玛就会翻出他下乡时用过的旧皮包。丈夫一边工作、一边将药片胡乱塞进嘴里的情景恍若在眼前。“组织交代的任务完不成怎么办?”这是弋肖锋对妻子常说的一句话。每当回忆起这些事,普布卓玛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。
弋肖锋走了,熟悉他的人泪崩如决堤。村里人说,我们没有特意去想您,只是看到精准扶贫工作推进,贫困的日子一去不返,我们情不自禁地细算您当时的付出……身边的干部说,我们没有特意去想您,只是再也见不到您陪我们继续发挥余热,为家乡建设再添一把力……家人说,我们从没有特意去想您,只是看见您穿坏的鞋、背烂的包和相册身影知道您的不容易……现在,生活越来越好了,而您在哪里?